Butler to the World

「大英失去了一個帝國,但還沒找尋到一個新的角色」1962美國國務卿艾奇遜

“ Great Britain has lost an empire and not yet found a roll” — Dean Acheson, Former US secretary of state ,1962

延續上一本大英帝國的閱讀,不再是帝國的英國,不斷地找尋自己的身分以及在世界上的定位。這本書說到英國在帝國瓦解之後其實悄悄的找到一個新的職位,那就是成為洗錢的天堂。像是電影中高貴體面的英國管家一般,只要雇主能付得起錢,管家必然使命必達手腳俐落的辦事。本書作者之前就寫過一本關於用財富工具幫助某些賺黑錢或是貪腐官員的故事,這本書用英國管家的鮮明形象,讓我了解不為人知的一面。

為什麼一個看似富足,對於道德議題辯論,對人權平等如此重視的國家,竟然會成為不法收入者隱匿財富的幫手?原來在帝國崩解的時候,許多前殖民地進入到一種曖昧不明的地位。而原本在大英國協當中的英格蘭、蘇格蘭、以及北愛爾蘭,本來也就存在一些法治上的差異。再來就是原本作為世界通用貨幣的英鎊,在逐步被美元替代的過程當中,產生出介於中間的金融工具。這一些帝國崩解的產物,就成為想要逃稅或是洗錢的人所利用的工具。沒有哪個英國當權者決定要開啟這樣的商務模式,但光是放任不管,就足以讓腦筋動得快的有心人士看到投機的機會,在用光鮮亮麗的外表打包,這個服務有錢人的英國管家就這樣子行程了。

這些前殖民地,包括了英屬維京群島、還有英屬開曼等等。這些地點本身都是不毛之地,也不利於觀光的開發。在大英帝國解體的時候,他們既沒有完全融入英國體系,但卻仍然保留在英國的名號之內。於是這些地方就成了有心人士,開始「金融創新」的地點了。利用它們「擁有英國的名字,卻不受英國法治管轄」的特質,特別是在稅務上不會受到監督,是這些擁有黑錢的雇主最青睞的一點。對於這些地方,不收稅但只收「財務管理服務費」,就變成一件太有吸引力的事情了。

另外在帝國時期關鍵的戰略海港直布羅陀,在大量軍隊撤出的時候,一度也不知道他的未來將如何。但是這個緊鄰著西班牙南方的巨石半島,同樣也發現他們在稅務上處於一個模糊地帶,於是利用這樣子一個稅差的方式大量開始經營賭博生意。隨著賭博進入網路時代和數位化,這樣的經營模式擴張的更加迅速。因為賭博在英國並不算是犯法,所以這些生意也都不會受到太大的攔阻。但就像現代社群網路一般,強大的演算法讓人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根據統計,會對這些賭博上癮的人,通常也是相對貧窮,沒有本錢再被剝削的那一群。這些演算法總是精準的針對他們的弱點,因此每年也有許多因為賭癮而身敗名裂,甚至自殺的人。

而在蘇格蘭,因著幾個世紀前農業社會的需要,而產生特有合伙人制度的法規,竟然也成了這個洗錢管家有利的工具之一。這裡的合伙人制度,讓公司可以進行一般自然人可做的事,但竟然沒有揭露公司資訊的義務。這些公司可以使用人頭,不揭露公司財務來源,也不需要揭露公司財務報告。當不明的錢財流入後,因著蘇格蘭公司的身分,在英國各地重新投資錢財,就成為一個沒有犯法的洗錢管道。這幾年來,甚至也發生蘇俄石油大亨,可以大剌剌地買下倫敦某著名地標。因為除了洗錢容易之外,英國土地資產是以競標最高價者得之,對於競標者的身分以及其金錢來源,幾乎沒有任何審查的機制。

最後作者也提到一點,就是這些管轄地區各自都有自己的法律。因此在調查白領犯罪,或是財務詐欺案的時候,各地的管轄範圍以及能看見的資訊就只有自己那一塊。反而是幫助洗錢的「財務服務管家」能夠縱然全局而利用這些漏洞來賺錢。作者曾經看過美國FBI調查追緝這些貪腐著洗錢的管道,相形之下美國在這方面不管是資源投入上,或者是政府的決心,都要比英國強太多了。另外一個更讓人擔憂的是,因著政府近年來的撙節,所以很多相關追緝的警察與法律單位,經費的嚴重不足。反而是私家調查的服務,受到有錢人的青睞。但這樣造成的是,只要銀彈充足幾乎在法庭上是勝券在握了。

作者最後有提到,英國人自己開始注意到這些情況的嚴重,開始意識到這些黑錢背後常常是來自於剝削貧窮國家的人民,跟人口販運與毒品都息息相關,甚至因為賭博的盛行,已經是一個在生活周遭都可以看見的破壞力。進而有一些國會議員要推動制度上的改革。主要先從這些曖昧不清的屬地開始,明確地歸入英國的制度。(而這些地方也開始嚴厲是否能夠透過區塊練的技術,讓他們的「財富管理服務」能夠有新的發展。

「不要跟錢過不去」一開始好像是很合理的說法,畢竟不是親手去做這些不法之事,只是一個中性無辜的工具而已?但隨著世界如此的緊密,要能夠了解複雜的世界運作的背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人們共同要反思的其實是價值觀。相信在金融危機,新冠肺炎疫情的衝擊,以及貧富差距越鮮嚴重的情況之下,大家都在重新審視自己的價值觀。這本揭露英國黑暗面的書,因為作者自己是英國人,反而讓我看見他們還能夠自我檢視的能力。他說英國雖然不再是帝國了,但仍然應該可以成為世界上有尊嚴的一分子,真的不必為了錢而折損了許多過去為世界上帶來的正面影響力,”Britain is better than that” 是他對自己國家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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