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印尼如何用血淚建立「多元中的合一」 (Unity in diversity )
世界人口第四大國
世界最多的穆斯林人口
世界最多島嶼組成的國家
這樣的印尼,在世界舞台中還是低調不太發聲的,但作者想讓人看見這個低調的大國其實默默的影響著世界局勢。因為資源豐富成為帝國爭奪的目標,牽動16-19世紀帝國在亞洲的角力。因為在太平洋中戰略位置 ,20世紀中期印尼也成為亞洲(以日本為主)與歐洲列強碰撞的跳板 (還有戰爭對石油的需要)。第二次世界大戰過後她是第一個要脫離殖民統治獨立的國家。
“Revolusi” 是那個從宣佈獨立到真正獲得自由,痛苦的四年過程。印尼的獨立運動,影響一連串亞洲和非洲國家的獨立運動,甚至美國黑人反歧視的社會運動,和拉丁美洲國家反殖民的獨立潮。
#那些先天與後天的分裂
受到先天地理環境的影響,擁有超過上萬個島嶼的印尼,居住者超過300個不同的民主,也各自帶著他們不同的語言和文化。在歷史中很長的時間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中各自為政,雖然會有摩擦和爭奪,但大致上是以互相交易為主,造就一種多年當中相對平和的情況。
當殖民帝國勢力來到時,對這些天然資源強力的吸取就開始注入這個外來的動能。舉凡是過去歐洲人所嚮往的各種香料,到後來才流行的咖啡,還有工業革命和汽車革命所需要的橡膠。原本只是想路過交易,佔據關鍵運輸港口位置的西班牙與荷蘭,為了滿足膨脹的市場需求,索性開始武力佔有,並且進行殖民統治。
在這個統治時期當中,帝國強制區分社會地位以嚴格的進行資源分配。最高地位當然就是荷蘭人,其次是荷蘭和印尼混血的人,還有擅長經商的華人族群,以及最低等的印尼本地人。雖然他們大部分不相往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不平等的壓迫,以及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翻身的痛苦,讓社會的不安蠢蠢欲動者。在20世紀的印尼人也分著穆斯林、共產黨、以及民族主義三個陣營。這一次對外的需求下,這三個陣營也撇開歧見,為著一個獨立的命理國家而努力。
二次世界大戰日本把荷蘭從印尼趕走之後,接連沒多久也戰敗投降。權力真空讓沈寂已久的社會結構壓力就像火山爆發一樣,引發一連串的流血事件。
“Volcanoes don’t explode just like that. Slow, subterranean process comes first, seismic tension that build up so subtly that they remain invisible for a long time. “
(火山爆發不是一時之間的事情。在那之前又一段緩慢,而且潛伏在地底的過程。地殼的壓力與張力在積累的過程當中,有一段很長肉眼看不見的過程)

#我們與惡的距離
書中最難閱讀的部分,當然就是那些戰爭中殘酷的故事。這本書最棒的一點就是作者親自的採訪了許多經歷兩次世界大戰,荷蘭殖民時期,日本佔領時期,以及印尼獨立革命運動的人們。這些人大多已經年邁,有些是孫兒引薦給作者的,有些是作者要親自到照養中心去拜訪的。他們遍布在印尼,荷蘭,新加坡,還有日本等等。
戰爭中的人們,通常一開始就是平凡的人。但很可怕的是不久前還以為要去南方島嶼開眼界的人,幾個月之後就變成殺人的機器。當一個人看到自己的朋友死亡,被俘虜的士兵經歷虐待,人們在躲藏時遭受的飢餓和死亡威脅,都一點一滴的侵蝕掉擁有的那些人性善良。
而為什麼戰後已經沒有能力維持海外帝國的荷蘭還要有最後的反撲,在一年的時間當中用暴力鎮壓印尼?想要殲滅一切的獨立勢力?超過百年佔有印尼的荷蘭,完全沒有辦法想像自己不是帝國的樣子,在那些不接地氣的領導人心目中,根本沒有失去印尼的這個選項。就因為這樣與現實脫軌的思考,造成雙方上萬無辜性命的損失。相較於資源的爭奪,思想上的框架更是深深影響著人類的行動與決策。
我們與惡的距離,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遙遠
#引爆連鎖效應的脫殖民獨立
1955 萬隆會議在印尼盛大舉行。這是有史以來亞非國家第一次在沒有殖民國家參加的情況下討論亞非事務的大型國際會議,主要討論了保衛和平,爭取民族獨立和發展民族經濟等各國共同關心的問題。參加的國家代表了超過當時世界一半以上的人口,而印尼獨立的其中一個領袖 Sukarno ,也是第一任總統,以地主之姿,向與會領袖和全世界宣告殖民時代過去了,亞洲和非洲要決定自己的命運,要建立「多元中的合一」 (Unity in diversity )

萬隆會議要滿70年的現在,獨立的印尼雖有發展,但也仍然苦於多年政治獨裁下產生的經濟問題。不同時候的族群暴力,巨大的貧困人口難以翻身,還有伴隨著天災 (地震、海嘯、火山爆發)。一個社會要變成成熟的民主,真的是一條漫漫長路。印尼要在這些破碎島嶼,多樣的民族,有時對立的社會階級,和有時破碎的社會信任中,能抱持什麼希望?
別忘了印尼有相當充沛的年輕人口。從Revolusi 的整個過程中,作者也正面看待他們能夠創造的轉變。當然,他也希望年輕印尼人能夠從歷史學到教訓,思考使用更少暴力推動改變的可能。是否有一種力量可以像麵酵一般,微小不起眼,卻能夠讓整個麵糰發起來成為烘焙熟成的麵包呢?
「認為年輕人不能夠改變世界的人,必須好好研讀印尼的歷史。這世界第三大國家是靠著他們的青少年和20多歲的年輕人建立起這個獨立國家的」
“Anyone who believes that young people cannot make a difference needs to study Indonesian history now. The world’s third largest country would never have become independent without the work of people in their teens and the early 20s. “
📚延伸閱讀📚
曼德拉自傳。領袖常常都是時代的產物,但他在獄中不被擊垮,不被利誘,不被摸頭的意志,的確是促使南非和許多國家被壓制者,願意為自己的自由而奮鬥
📒「東印度公司與亞洲的海洋」
我很喜歡作者在書中的一開始,先帶著讀者想像,400年前的人們如何看待這個世界。很多我們現在所西以為常的觀點,都是近200年甚至100年才形塑出來的。特別是關於“民族國家”或是“國家主權” ,更是在19世紀才成為全球人們看待世界的主要方式。有了這樣的認知去理解亞洲海洋近代史,才能夠明白當時的人為何會做出某些決策。而這些決策更是牽動了之後四百年的政治走向。
📗「東南亞史」
想到東南亞,腦中會出現哪些印象呢?年輕的人口紅利?嗜辣的飲食習慣?溫柔順服善於家務的女性?除了新加坡以外人均所得較低的開發中狀態?
東南亞離台灣很近卻很少有深入的了解,所有的理解不外乎都是那些刻板印象。而且「東南亞」並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一個包含多元民族文化和地形迥異的組合。近年來因為東協的成立與巨大的年輕人口紅利,似乎像是這本書的副標題所言「多元而獨特,關鍵的十字路口」
📘「從奴隸到自由的民數記」
There is only one way out of the wilderness, and that is learning to be free, however long it takes” (“要走出曠野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學會成為一個自由的人,不管要花多長時間學習”)
自由是擺脫奴隸身份的那一刻嗎?那只是個開端,要脫離被控制的思想是要學的,要能為自己做好的決定是要學的,要能夠包容異己和平相處是要學的,有時,甚至要經過一個世代才能長出一個新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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