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殺」不只是動物保護的議題,道路規劃影響的是整個生態環境。我們無法否認或是停止道路進入某些野外地區,但是道路的設計如果把野生動物和生態的需求一起考慮進來,或許就可以創造和平共生的局面了。
「麋鹿怎麼看待人類交通?什麼樣的地下道對水貂有吸引力?為什麼灰熊喜歡架高的路橋,但黑熊卻喜歡高速公路之下的通道?這些問題可透過實證提供解答,但也需要生態學家像野生動物那般思考,同理心與科學並重」
好喜歡這種意外碰上的好書,不在平常涉及的範圍之內所以讓我大開眼界。作者說故事和論述的能力也讓這本書讀起來愛不釋手。
大自然並非圍繞著人類世界運作,但不可否認的是人類對於大自然有不成比例的高影響力。這樣的影響力握在手上真的很需要謙卑。當人類是從利益和私心的角度出發,毫無疑問的會帶來巨大的破壞。但即使沒有這樣的惡意,我們常常在無意之間為其他的動物帶來巨大的壓力。書中深刻描述許多生態專家和熱愛動物的人,如何被同情心和愧疚感吞噬到難以承受。但是讓人感到非常有希望的,是越來越多人在這些情感之上,帶著一種相信我們可以做更多做更好,而且不願意放棄的勇氣。採取具體的行動而帶來真實的改變。
#勇於不同才有可能創造新局
道路生態學成為一個受到矚目的議題,絕對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明確的。許多最初開始提到這樣現象的科學家,不是被忽略就是很容易被嘲笑。從現在的視角回過頭看見這些開路先鋒者似乎是非常正面的,但如果身處在他們當時的時空背景,就可以理解要提出一個原本不存在的議題,並且呼籲其他人關注,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科學的驗證本來就是有很多的失敗實驗所堆積起來的,而且很多的時候是必須經過許多人努力的堆疊才有可能找到對的答案。修改道路設計或是要求增加動物走道是需要花不少的資源,所以提出這樣建議的人沒有足夠的支持就很容易被嘲諷。閱讀這本書讓我深深地佩服這些在細微事上可以看見線索的科學家,以及他們勇於冒著被嘲笑的風險,持續追尋證據的精神。
#不以人類感知方式思考的同理心
光是有同情心是不夠的,那同理心呢?如果同理心是以人類感知的方式投射在動物身上,往往就會誤判到底動物是怎麼看待道路的。我覺得這是書本裡面最有趣的一部分,就是每種不同生物如何被道路影響以及對車輛和柏油路的反應。草食性動物的膽怯,肉身性動物的謹慎和學習適應人類,飛鳥和蝴蝶不懂躲避,而青蛙和蛇類基本上就是無情的被壓扁。
「對人類來說,道路如此平凡無期,幾乎可視而不見。但對野生動物來說,道路完全是異世界。其他物種透過人類無法揣測的感官來感知世界,經歷我們幾乎不曾留意的壓力和誘惑」
另外一個從未想過的議題,就是這些路沙死亡的動物屍體意外的成為其他食物鏈當中清除者角色的食物來源。書中也描述許多大量路殺的地區,如何面對某些物種大量消失,而某些物種因此而大量繁殖的不平衡狀態。

#耐心是看見改變的必要修煉
「聰明謹慎的肉食性動物並不會立即對野生動物穿越通道產生興趣,道路生態需要耐心」
讓人感到很有盼望的,就是除了各國政府從經濟損失的角度更願意投入在考量野生動物需求的道路設計上。而且越來越多自發的公民團體針對路殺的議題,讓推廣上和科學的發展上得到更好的支持。身為美國人的作者也發現,當他們以為歐美是走在最前頭的,殊不知許多新興國家反而能夠看見這些前例,而在新鋪展的道路中就把這些野生動物共生的設計納入其中。有一個故事,講到世界上最著名的野生路橋在加拿大如何從被居民私下議論是失敗的作品,到幾年之後發現灰熊的活動開始增多。他們鼓起勇氣使用路橋並且教導幼熊跟著走。幾年之後原本被戲稱為「肉品製造機」的恐怖道路,反而變成有超過八萬個野生通勤者的國家公園。

現在的人面對野生動物路殺的議題,有比過往更多的關注和同情心,甚至往往帶著一些想要懺悔的動機。但願這樣的情緒帶來的不是沉重的癱瘓或是互相的指責,而是我們願意讓每一點一滴的作為和改變,成為我們持續變得更好的動力。
「因為不管何時,當人們一起幫助另外一個人或另外一種生物,就代表某事發生了,而每個人都會想知道那是什麼事,因為我們都渴望知道,創世的核心有仁慈」
📚延伸閱讀📚
📕”An Immense World”(有中文版)
我2022的Top 10 之一。進入動物奇妙的感官世界!作者是一名專門寫作科學的作者,他長期與許多科學家接觸。雖然不是研究的那一位,卻因著跨領域的能力,反而寫出讓一般人很容易了解的內容,把生物學有趣的發現,用生動的方式介紹。看他的書,好像坐在阿拉丁飛毯上漫遊動物世界,每一個都是令人讚嘆的 Whole new World!
An Immense World
📒”Entangled life” (有中文版)
看不到的真菌卻無所不在地環繞著人類的生活。昂貴的松露,餐桌上的各式菇類,讓麵包發起,讓葡萄汁變成美酒,讓牛奶變成乳酪的酵母菌,以及世界上最廣泛的用藥之一青黴菌,還有一部分人在風靡的啟靈藥物迷幻魔菇,全部都是真菌大家族的成員。
Entangled Life 真菌微宇宙
📘”Other Minds” (有中文版)
章魚不只聰明,還似乎很有個性,這是一種“意識”的展現嗎?本書雖然這歸類在科普書籍,但它探討的其實是動物智能發展的不同可能。書中有好多有趣的章魚行為,包括被關在水族箱中的章魚似乎都有逃脫到行為,也會 “趁觀察人不注意時”偷偷行動。可是它是怎麼察覺到人是否注意?
Other Minds 章魚哥的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