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地獄有一班「天堂一日遊」的行程,參加的人可以自由決定是否要轉移到天堂。這些乘客會做出怎麼樣的抉擇呢?
“The gates of Hell are locked on the inside.”
「地獄之門是從裡面鎖上的」
納尼亞傳奇的作者CS Lewis 在80年前所著作的這一本中文翻譯為「開往天堂的巴士」,是一個很特別的短篇小說。書中的主角(看起來是作者自己)搭上了一班從地獄開往天堂的公車。這個小說所描述的天堂和地獄與一般書籍或電影所描述的非常不同,更像是在地球上生活的一個延伸。在班車出發之前主角在地獄看到很多房子,裡面就是來到地獄的人所居住的。而房子裡面不乏一些歷史中的名人,例如他就經過了拿破崙的房子,只看到他在房屋中自語抱怨著對過去身邊的人的各種苦讀和埋怨。
當他們抵達所謂的天堂時,地獄訪客都是以半透明鬼魂的形象出現,而在天堂會有一個他們生前所認識的人來接待,在天堂的人和各種風景卻真實到不行。作者在這裡碰到了他以前所景仰的一位學者,這位學者帶他觀看這些地獄訪客接受天堂接待的各種對話。
出乎意外的,來自地獄搭上天堂一日遊的人並不是他想像中兇神惡煞的壞蛋。這一班車上面有傑出的藝術家,謹守道德的知識分子,穿著華麗的貴婦,等等。但是當他仔細傾聽,每一位來訪者與天堂接待者的對話時,似乎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謹守道德的知識分子,不願意相信自己對真理的認識是錯誤的。他不肯放棄自我中心的理性傲慢,選擇返回地獄。
傑出的藝術家來到天堂,一心想畫出天堂的樣子要取得更大的榮耀。雖然接待他的朋友告訴他說他們在世上早已被忘卻了,名聲也一點都不重要。他忿忿的說要回到地獄去完成曠世巨作,因他早已將創作當成偶像,只為自我榮耀。
穿著華麗的貴婦,不屑於在世間時的僕人來迎接他,更不屑他們說在天堂大家都是平等的,也必須展現自己真實的樣貌。她覺得天堂太「羞辱人」,拒絕留下。
一位忿忿不平的女士問著來接待他的朋友為什麼老公沒來?他說老公在世的時候只是個廢物,要不是他一輩子在叨唸他,用各種方式督促他,他就沒有後來的功成名就,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另一位兒子早逝的女士,也不解為什麼不是兒子來迎接他?迎接的人說你對他的關愛使他窒息,認為兒子應該該知道要感謝母親。這兩位女士狀況不同,但說的是同樣的的話「我這樣做是愛他,我是為他好!」 因為天堂接待者勸他們放下執念,兩位都選擇回到地獄。
其中有一名男子肩膀上坐著一隻紅色的蜥蜴。那是蜥蜴,不斷地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影響他所有的決定。當有一名天使走到他身邊問他真的希望這隻蜥蜴持續的影響他嗎?男子說他被捆綁很久了,但是不知道沒有蜥蜴的人生會是怎樣的?接著,天使伸手接近蜥蜴,發出如閃電般的光芒與灼熱,將蜥蜴瞬間「捏死」。就在蜥蜴「死去」的一瞬間,它轉化為一匹強壯、美麗的馬;而那個原本虛弱、半透明的幽魂,也轉化為一位真實而榮耀的男子。他翻身騎上那匹馬,奔向真正的天堂。原來他的私慾被制伏的時候,那些天然的渴望卻能夠帶著他奔向未來。
主角這才明白,真正的地獄,來自己各種的驕傲、自義、苦毒、掌控、自憐、和所有以自己為中心的思考方式。但是只要願意放下自己的自以為是,也可以從地獄回到天堂。當他被越聽越入迷、越來越想要靠近天堂的核心時,他突然聽見一個鐘聲響起——夢醒的徵兆。他驚醒,發現自己回到凡間。
這本小書的內容當然是虛構的,但是讀完之後就會像書中主角大夢初醒一般思考自己的人生。選擇以自己為中心時,即使是從好意開始出發點,都會慢慢腐蝕自己的心而困在一種像是地獄一般的光景。但我們願意放下這些自以為是的執念,讓自己很多的部分「死去」,才有可能享受一種放下掌控、不再依附別人認同、也不再緊抓過往的自由天堂。
“If we insist on keeping Hell we shall not see Heaven: if we accept Heaven we shall not be able to retain even the smallest and most intimate souvenirs of Hell.”
— C.S. Lewis, The Great Divorce「如果我們執意要保留地獄,那我們將無法見到天堂;而若我們願意接受天堂,我們連地獄中最微小、最私密的紀念品都無法保留。」
中文版 「開往天堂的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