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土耳其改變了自己英文的國名,從Turkey 變成 Turkiye ,而且在國際媒體上大做宣傳。像一個企業換品牌Logo一樣,很努力地宣傳土耳其豐富的歷史和飽滿的旅遊資源。
因為這樣,我拿起這一本鄂圖曼帝國的歷史來讀。原來鄂圖曼帝國並非專屬於土耳其的。不但如此,安納托利亞高原上這一群「突厥」,在帝國前半期,常常是蘇丹政權非常頭痛的一批,動不動就要造反或是滋事。到帝國中後期這些突厥人逐漸在政治影響力上嶄露頭角,才變成後來在伊斯坦堡主導的一群。在鄂圖曼帝國很長的時間裡面,帝國涵蓋的地理範圍包括現金的巴爾幹半島諸國(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塞爾維亞等等),希臘,埃及,烏克蘭和蘇俄方的克里米亞島,現在中亞的亞美尼亞以及亞塞拜然,阿拉伯半島的敘利亞和麥加聖地等等。數百年時間裡大致都能維持這樣的多元性,但帝國後期受到民族主義的興起,各民族紛紛尋求脫離與獨立,也用力拋掉鄂圖曼帝國的色彩,所以最後就是土耳其承接這個帝國的名稱了。
跨這麼多民族與地理位置的帝國,讀起來就像是看這一個萬花筒一樣。帝國大部分的時間裡面可以看著多種不同民族與宗教的人一起生活著(當時是伊斯蘭為主要的政治與法律結構,但旗下而人包含著希臘東正教的基督徒、天主教徒、以及許多的猶太人)。另外這個時代也看見新舊的一個交替過程,帝國同時有著遊牧民族引以為傲的騎兵,在許多的戰士中也自豪的展示軍隊訓練的步槍,而海上所需的船隻戰鬥能力,更是這個跨足許多海域的帝國所不能少的。
讀著鄂圖曼帝國將近600年的歷史,也非常有一種
明朝/清朝的既視感,剛好兩者在時間上也很大程度的重疊著。差別主要是明清兩朝相對的文化和語言組成不如鄂圖曼複雜。但是從強人一開始立足(類似朱元璋),一陣子的和平和接受在外新技術,到後來官僚體系盛蘇丹的權力架空(讀黃仁宇的「萬曆15年」,深刻描繪明朝萬曆皇帝身為天子,卻沒有太多自主,甚至沒有什麼影響國家的權力的那種無力感)。鄂圖曼帝國最後期的衰退也和清朝晚年的時間非常類似。這讓我想到另外一本書「世界史座標下的中國」,講到羅馬帝國與漢帝國兩個時期,幾乎都是在同一個時間,好像東西兩方相互呼應的那種感覺。
當然這麼一個複雜的帝國總是會有領現代人感到有趣的現象。其中一個就是他們稅收的機制。鄂圖曼帝國的稅收有一個複雜的外包機制,讓地方勢力可以分一杯羹(從某個角度來說,也是從戰爭時期進入和平時期,讓地方的軍閥人力有「轉職」的機會)。這樣的複雜體系讓帝國的齒輪運轉了好幾百年,卻也隱藏著地方與政府之間的張力,還有中間官僚體系腐敗的溫床。再來就是以伊斯蘭體系作為主要法治結構的社會中,女性不意外的在法律上的地位相對低。但當時的鄂圖曼帝國伊斯蘭法律對於女性的權利,也因為寫得非常緊清楚,反而是另外一種保護。有一個有趣的故事,是當時有一名出名愛亂花錢的公主。當時大宰相得政敵們為了要陷害他,硬是想辦法把這個其實也不太年輕的公主嫁給年邁的大宰相,想讓他被公主吃垮 (可見得法律強力要求丈夫必須好好供養家庭的義務)
歷史是有趣的。有些時候會看到人性在歷史中一些不變的面向。例如鄂圖曼帝國中每一次的改朝換代帶來的弒殺兄弟們血債,或是後來者對於前朝在歷史上大使抹黑(這也讓歷史研究的難度提升),還有在政治角力中許多文人詩人會開始暗示國家所有的壞事都是大宰相的錯 (「難道XXX不用負責嗎?」
讀歷史也會看到,沒有什麼制度或是作法一定是必然的。我們現在認為理所當然的民族國家,或是民主制度其實是非常近代的產物,就表示人類歷史以來組織和合作的方式不必然是這樣的。今年哈佛大學畢業演講當中,紐西蘭總理雅頓說到「民主是很脆弱的」,因為他必須包容各方的意見,必須經過討論與各種的妥協,在一個不是最容易不是最有效率的方式下,找到最好的共識。即便他的效率遠不如由上而下的一聲令下專制,並且有很多需要修正與改進之處,可是從歷史看來沒有全體國民真實由內而外的認同和共識,那社會發展就會很難持續下去。有這樣的看見,就看社會中那是否能夠有這樣的心理素質和共同願景,願意承擔自己公民的責任(不是父母官的心態),一起建立一個健康和永續發展的社會了。
紐西蘭總理給2022哈佛畢業生致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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